洪门华侨致公标志
     
       
 
           
 
 
难于忘记的一九五九年
◆ 印尼 勿里洞  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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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弹指一挥间,至今我已回国50个年头了。1959年上半年我还在印尼椰城铭登区铭华小学教书时,想起去年举行高中毕业典礼那天,有巨港、楠榜、椰城等地的学校领导,要我到他们的学校执教。从亲友和待遇等条件考虑我选择了椰城,铭华小学的朱校长在我毕业的当天下午就把我接到他的学校去了。同校老师有勿里洞人苏崇铭夫妇及其弟苏崇坚,我当五年级的班主任。在近一年的执教生涯中,师生相处融洽,其中李现英、洪安莉、林莲花等学生,给我的印象较为深刻。我和崇坚租住一位退休的李老师出租房里,一间大屋孤独地住着他一个老人,儿子已回国深造。我常伴他聊天谈心,他也特别待我热情和照顾。五月我突接父亲来信说有人资助我回国深造,要我速回勿里洞办回国手续,我只好向朱校长请辞,赶回勿里洞。
   我乘坤哥老板的小货轮回勿里洞,上船前坤哥和云妹都到巴杀鱼干码头送我,坤哥送我一块梅花牌手表,云妹给我五百盾。这次又是乘小货轮,有了上次的经验及有所准备,就没有呕吐那么厉害,离别4年后我又顺利地回到了勿里洞岸东市。此时我家已从九号船搬到归风居住,离勿里洞最著名景点拦河水闸只有300多米远,周围住着十多户人家。我家有三房一厅,厨房、洗澡房、厕所都有,住得舒服。屋前有一草坪,傍晚后三、五邻居会围坐在草坪上聊天讲古、谈新闻轶事;小孩们会在草坪上追逐戏耍,听人讲故事、望月亮、看星星。屋后不远处是水闸下游直通大海,有时我会去放夜钓,天明去取钓,曾钓到一条十几斤小鲨鱼和其他鱼。屋右较远处是一灌木丛,我有时会到那里射鸟儿,采摘红褐色小野果吃,有时会到水闸景区游玩,甚至持杆钓鱼,很愉快地渡过了二个多月的等船归国时间。

    芒加尔、岸东、新路等地要回国的人都集中在丹榕中华学校的临时住宿处,等候邮轮回国。排水量约一万吨的芝嘉连加号邮轮,在椰城接人后于8月上旬到达勿里洞。起航前勿里洞富翁张锋段送给每人几公斤的胡椒,当时此物在国内可以卖得很贵。离勿里洞后转往棉兰市再接归侨,一日后才正式启航北上。邮轮到新加坡停留补充食物等时,有不少小艇靠近邮轮,生意人爬上船舱,兜售各式手表、钢笔、照相机、金银首饰等,用现金购买或用金器换之亦可。有钱势的人可上岸新加坡作一日游。二日后此轮继续北上,约一个星期后,才到达香港。船上生活有新奇也有无奈,吃惯新鲜食品的我,对于冷冻久的食品,尤其肉类,其味道使我难于咽下。站在船上的甲板上,天天看到的都是水连天,天连水的世界,很单调,相当无聊。当然有时也会看到在海面上游戈的鱼类和飞鱼跃出水面,相当有趣。偶尔也望见远处孤独地航行的船只。到了晚上,有时也会放电影给乘客看。

   在香港停留一晚,从船上望去,高楼矮屋、鳞次栉比、万家灯火、夜景美丽。次日早7时,上岸登火车直奔深圳。从车窗望出去,两岸都是稻田和稀稀落落的农舍。火车突然停下,说是到了罗湖。一下火车望见五星红旗在旗杆上飘扬,才意识到自己已回到祖国的怀抱,这是很多海外学子的愿望,心里未免有点激动和高兴。归侨学生都集中在一个大厅里,听厦门集美华侨补校庄恭武副校长讲话,他介绍厦门、集美的美丽风景和良好的学习环境,并挂贴有图片给人参看。我当场选择了集美华侨补校,一百几十位的侨生随庄恭武副校长到达广州,在南方大厦住了一晚。沿途和在广州市内看到的人,使我很惊讶和迷惑,怎么所有的人都穿黑色或深蓝色衣服,和印尼相比,截然不同。次日乘火车去厦门,侨生们都比较直爽,到了晚上,就不管三七二十一,就磺七竖八地挤睡在椅上椅下,过道的地板上,睡相各异,有的还春光乍泄,整个车厢都是这样,只能踮着脚走,实在是奇观和有趣。

    8月底终于到达厦门集美,当天侨校师生们开会欢迎我们,杨新容校长(前印尼椰城新华学校校长) 和庄恭武副校长都讲了话。会后聚餐和安排宿舍。当晚不到子时,特大的台风暴雨袭击厦门,我们都无法入睡。呼啸着、怒吼着、发疯着的飓风横扫地面上的一切物体。什么玻漓、屋瓦、铁皮、木板、杂物、树木…… 等都被吹刮下来,乒乒砰砰的声音,响个不停。约二指粗的铁门栓,被风吹得弯曲变形,似要把门撕开,我真担心,门被吹开,房屋被吹倒,如何是好? 天一亮风也停了,就听到学校的喇叭在广播,要求会游泳的学生到海边救人捞尸。我到海边时,只见远处水浸凉亭顶上坐着一位幸存者,再没见其他活人。而海边和水闸河道,塞满了破碎的船体、木板、船上用具、杂物…等。我下海捞尸,无意间踢到一个尸体,拉上岸来看时,是一位少年渔民。听说这次渔民损失惨重。自出生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和体会到台风的厉害和危害。上午著名爱国侨领陈嘉庚,拄着拐杖出来了解灾情和慰问师生们,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闻名於世的名人风采。

    侨校成立三个大先班为错过高考的同学,补习高中课程准备明年参加高考。我分在甲班并当物理课代表。丁本光是班主任兼教语文,肖正龙,邱永安等是我要好的同学。这期间学习紧张,生活紧凑愉快。初回到国内一些事情印象深刻,常听见轰轰炮声轰击金门;看见从金门那边飘吹过来的气球吊篮,里面有宣传品和礼物,例如小型收音机等;也看见部队用高射炮射击入侵的敌人侦察机,多枚炮弹在天空爆炸时形成的梅花形烟团。我也看过陈嘉庚未去世前为他建造的陵墓龟园(现为景点),还看到工人们正在雕刻与真人大小一样,为他站岗的十大元帅石雕像。晚上学校会安排值班护校,分为巡逻组和固定组,每组两人,男女各一人,我常分在固定组,俊男靓女两人相处晚上,确也开心,也许会擦出爱的火花。
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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